姜無敵頓時會意，心里更膈應了。
不是……他姜家的后代弟子，真就效忠江乾坤了唄？
你讓我這個先祖，以后拿什么態度面對江家？
“你們若是為了走出玄光世界，才被逼無奈效忠江乾坤，大可以打消這個顧慮，只要這條空間通道尚在，本座可將你們全部接引過來，無需他人相助。”姜無敵沉聲說道，言外之意，他不滿于姜家眾人效忠江乾坤，完全可以脫離對方。
其實，他已經看出，江乾坤應該是人道意志選中的少王。
對方不僅輕松收服了五塊人碑，將其聚合為一，還得到了姜家五脈的誠心效忠，并且分化嚴重的姜家五脈，還重新匯聚為了整體。
能做到這一點，對方少王的身份，幾乎是不言而喻。
但……他并不想承認對方這個少王，更不想效忠對方。
畢竟，若是按照他姜家祖訓，就算是他這個虛神，也要躬身追隨于少王。
開什么玩笑！
他可是虛神哎！
讓他追隨效忠一個地玄？還特么是江家的人？
他，無法接受。
更何況……他姜家恪守祖訓近千萬年，如今都淪落成什么樣子了？
為什么還要繼續恪守祖訓，履行守護一脈的職責？
自己當家做主，不好嗎？
姜銘城主等人沉默，不得不說，他們心里有些意動。
有虛神境的先祖照拂，他們完全可以輕松立足于玄天界，乃至快速建立一方不弱于各方道統的世家。
誠然，他們作為守護一脈，臣服于少王，是他們的祖訓使命所在。
可之前那不是沒得選嘛！
畢竟，那位刀祖的刀，都架他們脖子上了。
但是……現在不一樣了啊！
有姜無敵先祖這么一位虛神至強者，為他們撐腰啊！
難道他們還要居于人下？
以他們的血脈天賦，完全可以有更好的未來啊！
或是察覺了這邊的異樣，刀祖一刀一個，愈加凌厲、霸道地屠殺各大地玄的強者，每一刀下去，都冷然一笑，仿若在警告著姜銘城主等人，最好收起他們的小心思，不然……他們連出去的機會都沒有，全都會成為他的刀下亡魂！
姜銘城主等人眼皮微跳，心中雖有驚懼，但念頭一起，就如瘋狂滋生的邪念，很難根除。
四位城主眼神攢動，心中滿是猶豫。
他們……要不要拼一把？
“爹，不要因小失大，追隨少王，才有更光明的未來！”
“我姜家，才能真的還復昔日榮光，振興守護一脈之名！”
姜辰暗中焦急地傳音道。
另外三位妖孽亦是如此，憂心忡忡地提醒各自一脈的城主，此時一定要清醒，不要因為姜無敵先祖的一時之言，而盲目倒戈。
追隨少王，才是正途！
他們看得清楚，少王的潛力無限，未來或可成為人族的扛鼎之人，乃至證道人王，統帥諸天人族，追隨這樣的存在，不比他們從無到有，一點點打拼，來的快的多得多？
換言之，也可以說他們的追求更加遠大。
現在脫離少王，以姜家之名立足玄天，或許假以時日他們確實可以建立一方世家，但……那估計也就到頭了。
最多也就像姜無敵先祖一樣，達到一個“區區”的虛神境。
想要沖擊更高境界，乃至走出玄天，都只是空中樓閣，難以觸及。
若放在往日，虛神確實高不可攀。
可現在這個時代，乃是大世啊！
諸天復蘇，大世之機，何愁不能證道真神？
乃至突破真神之上，證道長生？！
他們自詡乃是天資絕巔的妖孽，自然想要一窺大道之巔峰。
若是追隨少王，這一切都完全有可能實現！
而江玄一直處于冷眼旁觀的狀態，并未出言左右他們的選擇，甚至還存了考校的心思，若對方背離，他不介意將他們全都驅逐出去，也正好遂了他們的愿。
可倘若對方依舊愿意追隨他……那這群姜家人，毫無疑問將成為他最堅實的班底，他自然會以厚禮還報。
光是人碑中的那些強者的傳承印記，就足夠他們受益終生了。
而就在姜銘城主等人還在猶豫的時候。
姜恒，走了出來。
用走或許不太合適，半截身子的他，完全是漂浮在空中的。
姜恒來到窟窿前，目光橫躍冗長的通道，注視著對面的姜無敵，蒼老的眸中帶著慍怒和冷意，沉聲呵斥道，“姜無敵，你別忘了你體內流的是我姜家的血脈！這是守護一脈的血！”
“山神祖訓，我守護一脈，世代守護人族，守護人碑，當以人族興衰為己任！”
“往日，我們困于此地，無路可進，你們幾脈為了求存，選出妖孽走出此地前往玄天界，尚情有可原。”
“可今時不同往日，空間通道已經出現，我們可以隨時進入玄天界，桎梏已除，又有何理由不繼續恪守我山神祖訓，履行我姜家使命？！”
姜恒雙目泛紅，言辭激烈，顫抖著伸出手，遙指橫在蒼穹之上的山神遺軀，怒喝道，“姜無敵，你個不肖子孫，你睜大你的雙眼，好好看看——”
“山神在看著你呢！！”
轟！
像是在回應姜恒一般，山神遺軀輕輕顫動了一下，迸發出一縷縷蒼茫的氣機，深邃的蒼穹中，旋渦瘋狂倒轉，涌動著森然的氣息，好似……
神，怒了！
撲通——
姜辰等四位妖孽，連忙跪地叩首，帶著驚懼，仰望山神遺軀，沉聲高呼，“姜家后代弟子，時刻謹記守護一脈的使命，恪守山神祖訓，雖時常有所懈怠，但絕不敢生出異心，望山神息怒！”
“望，山神息怒！”
諸多姜家地玄強者，紛紛落地叩首，誠惶誠恐地高呼。
姜銘等四位城主，臉色一白，猶若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淋了一個遍，頓時清醒了過來，身體不受控制地地顫抖，連忙落地，雙手撐地叩首，“望，山神息怒。”
誠然，山神早已寂滅，但……執掌神明權柄的祂，終有一日會復蘇歸來。
倘若祂復蘇醒來的那一天，看到他姜家全都背離了祖訓，忘記了使命，豈能不怒？
山神暴怒，他姜家……才是真的迎來了末日！
通道彼端的姜無敵，被姜恒呵斥，心神一陣轟鳴，臉色陰晴不定，正要發作反斥對方，可緊接著的山神遺軀的顫動，卻猶若一擊重錘，砸在了他心神上，掀起了驚濤駭浪。
轟！
腦海中仿若爆炸一般，一個恐怖的念頭，籠罩身心。
是啊！
山神，祂只是寂滅了。
祂……終將歸來啊！